『勇者擊倒惡龍之後，應該被稱為什麼？』
『英雄、凡人』
不再是單純的是非題了，而是進入選擇題的形式。
有點意思，由其是這個問題水帆曾經看過！
在知名度極高的最終幻想系列中的第九部中，曾經出現過類似的劇情，遊戲中的主角會得到五段對話的敘述內容，分別是《開端》、《合作》、《沉默》、《英雄》以及《凡人》。
要從這五個對話選出四個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故事，事實上前三個的《開端》、《合作》、《沉默》任意排列皆可，關鍵則是最後一個選擇的是《英雄》或者《凡人》。
當時水帆在破這段劇情時特地存檔，把英雄選項和凡人選項的劇情都看了一次。
選擇英雄，固然是人之常情。英雄段落的描述上雖然用了盛狀、激昂的描述，但仔細咀嚼就能感受到隱藏在文字底下的淒涼。
反之，選擇凡人選項，就像是看清事物本質的智者一般，不再輕易被虛無飄渺的淒涼感所影響，就是真真正正的回歸平凡而已。
看似後者較有優勢，但不然確實就是如此，畢竟選擇成為英雄的過程中，盛狀激昂的情景、回憶是可以在往後縱然淪為凡人亦可細細品味。
如果真的要選擇一個的話…
水帆的指尖輕輕壓上了『英雄』這個選項。
人活著一生總要尋找屬於自己的光輝燦爛不是嗎？
若總想激昂過後的塵埃平靜，或者死後終將成為一圮黃土，失去追求的人生毫無意義可言。
有句話這麼說的，人若失去了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如果一切都有終點，為何要成為英雄？』
晶片像是在回應般的回了這一行字。
過了三秒鐘，這行字再度被抹去，而顯示出了下一個問題。
『何謂力量？』
『劍、盾、魔法、其他』
力量…
這是漫畫還是什麼穿越小說嗎？
劍盾，水帆都不喜歡。他雖然玩過非常多的遊戲，其中包含角色扮演類的或者戰術、戰略類的，他都不偏好這類。
算是對物理型的沒愛吧，勉強要說得上會選用的只有弓箭手吧。
他本來想選魔法，至少他玩這類型的角色要多上許多。當然了，也比物理型的順手許多。
猶豫了一會兒，其實物理、魔法都不是他最喜歡的。
水帆最擅長的其實是補師，也就是治療者的位置。專門補血、增益等等的，在他的團隊當中只要是出團推大型王或者重要的頭目敵人，團長都會帶上他。
原因無他，只要有水帆在背後，整個團隊都會感到非常安心。
他精確的判斷往往在最關鍵的時候補上重要的治療，而且他對於戰場的視角非常廣，在推大型頭目的時候往往戰場會被拉得非常開闊，經驗不足的補師通常是無法撐住全局的，也只有水帆能夠在幾乎無死角的狀態下確實顧到所有團隊的成員。
人們常說一個優秀的團隊最重要的是有個良好的核心，名詞很多，有人稱呼為領袖、指揮官或Caller，但事實上最古老也最為傳神的稱呼則是──權杖。
權杖象徵著團隊中的最高地位，所有成員皆須服從其指揮，權杖指向的方向便是整個團隊的意志。
他的團長老是說他們的團隊跟其他的都不一樣，「只有我們的團隊是由一個神官握著權杖」。
水帆知道這是團長對他的稱讚，而他的補師確實是遊戲中排名前十的頂級補師。
要知道他們的團隊可是連前三十名都排不上的中小型親友團而已，能有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補師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因此，劍、盾、魔法三樣都排除，水帆最後選擇了『其他』。
這次，晶片沒有任何評價，只是快速的顯示下一題。
『何謂正義？』
『力量、真理、律法、神』
正義嗎？
這多麼熱血沸騰的字眼，離他已經有多遠了，水帆已經懶得去回憶。
他也不知道心中還剩下多少年少時代所殘留的熱血。
多麼空泛的概念吶，水帆心中無奈的想著。
在他看來，這題其實只有兩個選項而已。
力量代表著實然，而真理代表著應然。當實然、應然用極端的對極思考進行分類的時候就能發現這兩個選項已經完美包含了這個問題。
因此他自動的忽視後面兩個選項。
若力量即是正義，則世間將充滿最低下、醜陋的鬥爭，眼中所能望見的只剩爭權奪利，而且必是以最為殘酷的方式進行著。
反之，若真理即是正義這樣的結論反而能夠讓水帆接受，真理就如同完美世界一般，遙遠而不可觸及。
「從來沒有完美。完美是變動的目標，從未停止，能夠追求，但永遠達不到。」
而正義就像不斷追求完美的過程吧，或許終極的正義就是所有人皆認同的真理？
再無猶豫，選下。
『如何實現正義？』
『劍、盾、魔法、其他』
這選項讓水帆愣住了，這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根本就是上上一題的選項！
也就是說晶片的出題者心中所設定的回答應該是力量即是正義，而實現正義的方式擇是透過答題者所認可的力量！
若是在何謂正義這一題選擇了力量以外的答案，那麼在這一個如何實現的問題當終必然會出現彼此互相矛盾的悖論回答。
這樣他心中產生一種對晶片的不滿，甚至可以說是敵視、憤怒。
對世界的定義不應該如此的簡單！
而世界觀的構築也不能這樣輕率！
既然這樣限制了答題者的思路，那麼可以說是這晶片問題的創造者水準也就是那樣而已，空泛且無知。
是的，就是無知！它根本上的踐踏了人類創造的能力與價值。
賭氣似的，水帆再次選下了『其他』。
『劍是破壞、盾是破壞，而魔法亦是破壞。不選擇破壞來代表力量，顯示你的明智。』
『正因為你的明智，正義落在了代表絕對實然的力量以外的領域。真理抽象未知、律法演進無窮，而神似乎只存於虛幻。你的選擇這再次顯示了你對世界的理解勝過那些凡夫俗子。』
『最後，實現正義靠的並不是純粹的破壞。在場所有創造者們都認同這一點，也正是如此，我們才透過無限的創造來實現屬於我們的正義。』
『評價：優。創造者提問結束。』
評價？代表這晶片在短短的幾個問題中就得到了它想要的資料了嗎？
優等評價啊，說來是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了。水帆只是在答題上把持著邏輯不錯亂的原則回答，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是運氣好還是這評價機制太遜了。
『是優等評價啊，好久沒看到新人可以在創造者手中拿下一個優了呢。』
晶片再次顯示出新的內容，而這次的語氣和先前的「創造者提問」完全不同，少了點機械感而更接近人類的用語。
『嗯，讓我來看看資深者的問題有哪些。哈哈哈，就從這題開始吧。』
『請問你談過戀愛嗎？』
『是、否』
瞬間三道黑線從水帆額頭垂下來，這落差也太大了吧！
前面的創造者提問是如此的嚴肅，每一個選擇都讓水帆顯得小心翼翼。一眨眼就變成真心話大冒險了？
而且這問題實在是有夠嘲諷的，要不是他在入伍前就有一個正在交往的女朋友，他肯定氣到把晶片裡面的提問者抓出來海扁一頓。
有些哭笑不得，現在水帆到想看看晶片在搞什麼玩意兒，選擇回答，是。
『真難得呢，晶片終於選到一個有最基本人生經驗的新人。』
『好了，下一題。個人還是團隊？』
『個人、團隊』
個人還是團隊？
水帆是個擅長補師的玩家，理論上這題他應該會偏向團隊。
但事實上他不太喜歡輔助這個定位，太缺乏主動性了！就算今天補得再好隊友也會下意識的把功勞歸在坦克的防禦力上，而對王的最直觀的輸出面更是輪不到補師出頭。
變相的就會認為補師是一種只要努力活著盡量補就好的定位。
事實上在高強度的任務當中，補師要怎麼活著維持補量可以算是一件藝術的事情了，因為坦克跟輸出的失誤都必須靠補師扛下來，而犯錯的坦克和輸出心裡想的卻是讓補師補回來就好。
這種觀念一直讓水帆心底挺不爽的，也正是想改變這種情況他才會不斷努力而當上隊伍的指揮者之一。
在他指揮的時候，團隊的補師未必是最輕鬆的，但肯定是最舒適的。
這一切的前提之下就是要有一個有默契經過磨合的團隊才行，重點是因為熟稔所以大家願意配合。
但在王戰中欠缺直觀表現的補師很難建立穩定的指揮地位，往往一個正確的判斷會因為手下的遲疑而變成了錯誤的決斷，進而更導致目標的失利。
補師指揮者更容易發生這種非戰之罪。
也許團隊能發揮很好的聚集經濟效益，但必須是在水帆的高度支配下才行，而補師的身分卻很難做得到這一點。
對他而言那不如縮小規模，小團隊甚至個人執行都好，至少他心理比較平衡一些。
這次選擇，個人。
『咦，真怪！不選擇劍、盾、魔法，那你想靠什麼來讓自己活著戰鬥下去？創造者評價優等不會是運氣好摸到的吧！』
『先記著好了，等等直接對談的時候，我們再來好好聊聊這點。』
『現在，下一題。』
